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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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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了

血月笑嘻嘻:“不過杜休林也有翻車的時候,五千年前杜休林在赤峰峽遇到過一次雪崩,被埋在裏頭出不來,當地人都以為他不行了,準備春暖時去收屍,沒想到雪化之際,禿驢就從水裏爬出來,當時整個人都僵硬發青,跟幹屍一樣,村民都嚇壞。後來有人說他在山裏尋了個洞穴把自己封起來,此後沒有人見過他,估計是在洞裏閉關修煉。”

血月說完兩個故事,從端著托盤的青年手裏接過茶水,灌進去一口,砸吧砸吧嘴,“甜絲絲的,是新茶。”

“是春生姑娘剛長出來的毛尖,趕緊摘點下來給仙尊嘗嘗。”安松笑吟吟,殷勤的端去給蕭祭川。

安松和春生都是五千年前溟峪從墨夕島上救下來的樹妖,安松是萬年冰雪淩松,春生是靈茶樹,還有其他樹妖都吸收此間靈力陸續化了形,平日裏閑著沒事幹就打理各處房屋宮殿,給其他靈植澆水除草抓蟲。

無妄巔本有些服侍用的傀儡,如今大部分活都被樹妖搶了去,只能一邊當個擺件,一邊暗暗腹誹,都是那個小豆芽帶壞的這些草木妖。

蕭祭川喝過茶,心不在焉誇幾句,繼續問千藏和尚的事。

“彼時恰逢螟軍入侵時期,杜休林後來跟著同門去了中洲麒黃城抗擊螟亂,當時跟他一起去的百來個同門都死了,只有他一個人活下來,杜休林之後就留在佛陀焚天宗修行直至大乘,期間還收了幾個徒弟,如今行蹤成迷。”

“中洲麒黃城......”蕭祭川手指無意識敲擊著杯蓋,眸色深沈,“不是不愛修行嗎?”

兩句毫不相幹的話,血月卻瞬間就抓到蕭祭川的點,“是啊,跟劉七皇子有點像呢,不過畢竟經歷生死,改變以往的想法也很正常。說來巧合,浩淵書塔那個闕悲也是中洲麒黃城之戰後性情大變。”

“這禿驢指不定是被哪個孤魂野鬼給奪舍。”

蕭祭川摸出上次在舍身崖下取到的半塊陰魚,能搞出這麽大手筆,這種可能性不小。

安松朝蕭祭川身旁挪了又挪,要不是有血月直勾勾盯著,以及無尤劍散發出來的生人勿近氣息,他整個妖怕是現在已經貼到蕭祭川寶座上去。

無尤瞪眼。

安松向前邁出的腳步收了回來,深吸口氣,在心底喟嘆,真香。

才開口問:“仙尊,上次您帶過來的那位小公子,是小豆芽嗎?”

蕭祭川不解:“小豆芽?”

安松摸摸後腦勺,“瞧我,給忘了,仙尊記不得許多事,小豆芽就是您以前養的九幽赤煉藤。”

“就在那個被你拿走的小花盆裏養的。”安松一邊懷念一邊比劃,“就這麽小一個,長兩片葉子,傻傻的。”

“後來呢?”蕭祭川對於自己會養花草感到詫異,不過隔了兩前世,性格發生變化屬實正常,嚴格意義上都不是同一個人了。

“仙尊出山鎮壓螟亂,小豆芽也跟著去,後面你們兩個都沒有再回來。”

蕭祭川蹙眉,安松說的小豆芽倒真的很像溫白鈺的本體。

不過這些樹妖隔了萬年還能認出自己,溫白鈺如果真是那個“小豆芽”肯定也能,可人家一個月前還說覺著自己惡心。

蕭祭川唇角自嘲的一扯。

安松沒發現蕭祭川情緒不對,尤自顧自說:“當初墨夕島大火,您本來是打算帶他走的,後來小豆芽纏著你要帶我們一塊兒來,小豆芽上到無妄巔經常跑出來跟我們種在一起,你非要抓著他回花盆裏,有一次.......”

蕭祭川想到那人就煩躁,沒心情聽這些,起身向外走去。

“鳩山爐秘境再過七日就開啟,爺是打算一個人去嗎?”血月三步並做兩步跟在後面。

“嗯。”

“爺真的不打算帶溫先生一起去嗎”

蕭祭川冷哼。

“溫先生被禁足都一個月了,爺你真的不打算去見見他嗎?”

蕭祭川頓住腳步,譏諷一笑,“人家很享受被人渣虐待呢,我何必自討沒趣。”

血月捧心惋惜:“溫先生多標致一個人,怎麽是個瞎的呢。”

陽光正媚,山上草木精靈都跑出來,在此間主人路過的道旁探頭探腦。

“哇哇,仙尊身上的氣息好香啊,好想和仙尊貼貼啊。”

“仙尊,咱不要他了,仙尊,來跟我貼貼吧。”

“不許插隊,排我後面。”

“.......”

“沒想到離開花臨國都到了這修仙聖地,出門也沒什麽兩樣。”血月瞧著樂呵。

無尤瞪了她一眼,“平時你就是這麽保護尊上的嗎?”

“總不能誰肖想爺我弄死誰吧,不得天天屠城哦。”血月翻了個白眼,就看到雲霧迷障之中有只白鶴暈頭轉向的到處亂轉,脖子上似乎掛著個盒子。

血月道:“爺,好像有人送東西來。”

蕭祭川眼神掃過,風吹開雲霧迷障,白鶴飛了下來。

白鶴沒想到自己誤打誤撞真的進來,周遭的靈力濃郁,形成一種壓迫磁場,越是靠近那個人,越是壓力強大得可怕,原本威風凜凜仙氣逼人的一只鶴如今就像一只鵪鶉,瑟瑟站在幾人面前不敢亂動。

“好像是吃的。”血月打開食盒。

蕭祭川看到洛神清花糕就倒胃口,臉上表情更冷:“扔了。”

血月掛回去給白鶴,拍拍它腦袋,“走吧。”

白鶴只是一只工具鶴,早就給嚇壞,哪裏敢違抗,撲騰翅膀剛要原路飛走。

“等等。”蕭祭川突然開口。

白鶴停下來,繼續做鵪鶉狀。

“讓你帶的人問,就說本尊已經收下,明白?”

*

“東西送到了嗎?”溫白鈺半蹲著身,盯著白鶴的眼睛。

白鶴眼珠子骨碌碌一轉,鶴頭點了點。

溫白鈺懷疑:“你真的飛上無妄巔了?”

白鶴:“......”

點頭。

“只給到無妄巔上的那一位?”

白鶴機械點頭。

“親自交到他手裏?”

白鶴機械點點頭。

就像逃犯終於等到審判,溫白鈺心臟糾緊,又慢慢松了口氣,按照之前談好的報酬,從儲物袋中掏出顆珍藏許久的鳳涎果拋給它。

白鶴忙不疊叼在嘴裏,撲騰翅膀落荒而逃。

四下寂靜,夕陽落山。

溫白鈺突然感覺一陣陣的忐忑不安,望著通天崖之外的迷霧,靜靜發了會兒呆才找到蒼山峰上的傳送陣眼,直接回去侍靈院。

沒想到那份不安在回到侍靈院後進一步擴大,溫白鈺在院子裏踱步一圈又一圈,就是靜不下心來,一會兒想被蕭祭川接受而欣喜亢奮,一會兒想被拒絕而悲傷撕痛。

月光下,另一道嬌小人影坐在井邊唉聲嘆氣。

“你怎麽還沒睡?”溫白鈺定住腳步。

孚玄兒托腮幽幽:“他好久都沒有來了,我也不知道該去哪裏尋他,溫哥哥,他怎麽就突然不要我了?”

溫白鈺想起今日和南允去明鏡堂查趙霓泠失蹤一事。

從趙霓泠住所殘留的痕跡來看,趙霓泠當時同那百名弟子一樣中了媚毒。

趙霓泠親徒姚蘭曦亦說,在所有人出現中毒癥狀之前,她師尊就突然退場,跟在她師尊身邊的是她的師兄楊非。

楊非死了,屍骨被人用化屍水處理掉,溫白鈺今日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屍水幹涸的痕跡中感應到一絲氣息。

那絲氣息來自普光峰,同之前的毒一樣,太虛無縹緲,他沒有任何證據,只能隱晦的提醒南允去查一個人,至於南允是否會相信就不在他的控制範圍。

那人達到目的之後能選擇離開孚玄兒,溫白鈺還算他有點良心。

兩個天涯淪落人就一起在院子裏坐到天明。

令溫白鈺沒想到的事,接下來的幾天,每日他都在莫名的期待中醒來,在忐忑不安中昏睡過去。

一直到第六天,溫白鈺終於受不住,直接起了個大早就往蒼山峰去。

山不來,我就去見山,蕭祭川就算拒絕,也不可以就這樣晾著自己不管。

“爺,七皇子又來了。”血月擡頭望著天空霧鏡中呈現的影像,“要不要我去把人打發走。”

“不。”蕭祭川瑞鳳眸微瞇,“既然他喜歡玩,就去陪他玩玩。”

通天崖

劉緗挎著食盒佇立,山上風大,人站著發飛衣飄,就像隨時要乘風而去的仙子。

溫白鈺腳步頓住,沒想到會有人比自己還早到,趕忙斂藏氣息躲到山石後面。

其實他距離很遠,又是拐角處,看過去僅僅只是能勉強認出對方個人影而已,就算不躲,一時半會都不會被對方瞧見。

自濃霧深處伸出一條虹橋,蕭祭川大踏步而來,衣袂獵獵,貌若天神。

劉緗迎上去,笑靨如花:“殿下,我可算等到你了。”

蕭祭川:“在羋天門內喊我師叔祖便好。”

劉緗:“......”

“師叔祖。”劉緗不情不願的喊了句,提了提手中食盒,“我又給你做了洛神清香糕。”

蕭祭川不知道他為什麽那麽執著於做這種糕點,“你找我就為了送這個?”

劉緗微楞,感覺自己從對方臉上看到了嫌棄,按下心中的煩躁,“當然不是,劉緗今日來,是有一事想求師叔祖。”

劉緗不提婚約的事,蕭祭川自然不會提,若是他要提,蕭祭川亦早有準備。

他從容不迫,“什麽事?”

“明日便是鳩山爐秘境開啟之日,緗想同師叔祖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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